门外谈艺：评弹畅想篇（陈虞孙） 的, 小说, 封神榜, 老太太, 门外汉

芦花猫

　　　　　　　　门外谈艺：评弹畅想篇
. `: \& @$ ]( }* b    　　　　　　　　　　　　　陈　虞　孙2 k- v# t2 f8 t, e* m
　　我自幼爱评弹，但到老依然是门外汉。
* h2 ^5 X* G6 a8 T: d. S4 J　　我在小学时代就爱听书。故乡江阴城里一家茶馆叫“二侯祠”，常有书场，极盛时，场内还设妇女茶座，城里乡绅家比较开通的老太太，颇有些来听书的。那时，我常跟了小叔去听书，听的多半是大书，有《水游》，《岳传》，《三国》，《封神榜》之类。那时我在小学的同班里，盛行着偷看小说的风气，看的正是《水浒》之类的小说，而说书人口里的书，都是我在小说里看不到的东西，因此特别引起我的兴趣。而且说书人各有特色。有的在插科里说些时事新闻，有的则在插科里，引经据典。我记得有一个说《封神榜》的，说到龙的时候，插了一段关于“龙生九种”的解释。听了不仅从噱头里得到轻松的享受，而且还得到了知识。那时听的书都长篇连说一个月光景，听上了瘾，便要天天去。对于小书，我那时的兴趣不大。因为小书内容都是《三笑》、《珍珠塔》、《玉蜻蜒》、《双珠凤》、《描金凤》、《落金扇》之类。形式办单调，男单档，一支三弦。这些小书，我几乎没有听过。时隔十多年之后，我到上海的时候，情形就大变了。那时上海已有了大的书场。女演员多起来了，双档多起来了。说、噱、弹，唱有了全面的发展，当然内容上为了迎合听众的庸俗趣味，谈不上什么健康的发展。特别是广播事业的发展，使弹词的开篇与广播里广告相结合，有了发展。但是评话在听众中还保持其一定的地位，比如，我还是许继祥的《英烈》的爱好者。那时，我常为他的后期肺病的情形而担忧。我常常这样想，说书人，不论说大书或小书。原先是和江南广大的农村建立着牢同的联系的。虽然他们活动的阵地主要是中小城镇的茶馆，所谓肩背三弦，走遍四乡十八镇，这正是农村文娱活动的据点。江南广大农村，正是说书艺术的生根发育之地。待到说书人集中到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靠大书场和广播电台为生的时候，表明了说书艺术的发展的一个转折。在解放前的岁月里，百业凋敝、民不聊生的农村，已经养不括广大的说书人。其实，十里洋场的上海，又何曾是培育说书艺术的肥沃土壤呢？全国解放，新中国的成立，对说书艺术事业，是获得新生的重大转机。我想，对说书艺人和广大的评弹爱好者，应该有这个共同认识。
1 t# s8 J- G, C5 f: e+ d7 \　　解放之前，说书艺人集中在大城市的书场，服务对象越来越狭窄，说唱内容只在几部旧书目中打圈圈，越来越干枯。解放以后，从原来的狭窄的听客和说唱内容中解放丁出来，面对广大的工农大众和广阔丰富的生活题材，使说唱艺术转入一个生机勃勃的新世界里，犹如涸辙之鲋变成了入海的蛟龙。说唱艺术，从内容、形式以至艺术手段得到全面的发展，从书目到说唱队伍出现了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局面。" q3 U" a- a. e8 a# I- S
　　我觉得评弹说唱艺术从多方面吸收营养来丰富自己的生命力，早先主要是从戏曲吸取营养，解放以后的三十年中，它从戏剧、电影、音乐、舞蹈各种艺术，从形式到内容，吸取营养，无论说、噱、弹、唱，分回结构等方面，都有新的发展，创造，比如，从原来的单档、双档、到三人、四人的结合，从长篇改造成中篇，音乐方面从弦、琵琶，发展到增加其他器乐的配合，大大增强了音乐性。在队伍的结构上，女演员比例的增加，使说唱表现力量大大增强起来。
* b% i  S8 K5 \8 V　　三十年来，评弹艺术事业新发展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美中不足之处，比如说．评弹表现出向舞台艺术发展的趋势，是否应成为主要的甚至唯一的方伺，似乎还可以探索。我以为在向舞台艺术发展的同时，应该保留与发展评弹艺术的原有特色，即小型多样的灵活性，亦就是当年肩背三弦．走遍江南的灵活性．应该避免那种班大，前后台配备臃肿，包袱重，不能轻车筒从，只能呆在大局场里下不去的局面。而评弹恰恰具备这个优点，可以轻车简从，跑遍工厂、矿山、农村,深入到群众中间去，把根子深深扎在群众的肥沃土壤里，吸取丰富的营养，创造出为群众所喜爱的艺术。, h, i- u: w/ G  n% k( ?0 r1 S/ t
　　我觉得，随着我国的经济建设的形势一天天好起来，评弹界一定会看到，评弹艺术事业所面临无比广阔的发展前景．科学文化，已成为人民的普遍需要，不仅要提高物质生活，也要提高精神生活。现在已经看到，工厂、矿山、农村中，群众正在自己动手，建设自己的业余文化生活。生产队里，群众正在建立自已的图书室，组织自己的业余演出活动和科学站。% ]$ g+ P# F, C
　　我设想，如果现在的评弹团结合农村中正在展开的群众业余文艺活动，同生产队订立长期辅导合同，有计划地安排演员的活动基地。通过辅导活动，培养、扩大评弹的业余队伍，象现在的体育活动一样，从业余队伍里不断选拔专业队伍，小断提高创作与演出水平，不断开花结果，我看，江南各地的评弹事业必将有更大的发展。
! C. x8 y$ Q/ u# s9 j　　附带谈谈评话。它的发展远不及弹词。评弹两格腿，好象一粗一细，究竟什么原因？记得若干年前，上海出现了“故事会”，当时曾提到把故事会的活动和评话结合起来，这条路至今没有走出来。最近听说出版社出版的《故事会》还在不断发展。据说，在别的刊物的销路下跌的情况下，《故事会》还在继续上涨，可见“故事会”的活动是切合群众的需要。既然群众需要“故事会”的活动，那么评话这个艺术形式是大有发展前途。当然，如果只抱住几部旧书，是不合群众需要的，应该创新才是，不要抱残守缺，故步自封。
0 D& v2 s* [8 R　　最后，我想谈谈一个评弹艺人的自我修养问题。评弹艺人是世俗所谓“吃开口饭”的。也就是说，评弹是口语艺术。一个评弹艺人，只要一开口，就可显出其修养，亦即思想面貌和文化素质，我的“偏见”是：一个评弹艺人总须有书卷气，否则容易流于庸俗，而以庸俗气去感染听众．是不符合社台主义精神文明的要求的。因此，一个评弹艺人必须自觉地加强思想修养和文化修养，多读点书，来不断扩大思想境界和知识境界，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