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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索调时剧”是乾隆年间“花雅相争”时,昆腔为挽留颓势,从其它杂部戏曲中摘取的,受当时人们欢迎的短剧、单出戏,“改调而歌之”的剧目。徐凌云:
* K6 S) n3 i/ u; T所谓“时剧”,是指昆腔以外的一些其它曲调的戏,像吹腔、梆子、弦索、高腔……等等。大概在昆腔衰落,乱弹崛起的时候,一些受到观众喜爱的乱弹戏也被吸收到昆班里来,因为它们是新兴的曲调,所以统称之为“时剧”。实际上这些曲调也不是真正新兴的,它们也有悠久的历史了。
, g8 L; {) y1 b/ }6 R/ x" f' C2 U《昆曲辞典》: h5 H3 {& u- o+ [2 `1 X
这些被吸收的“时剧”,唱腔有的逐步昆曲化,有的仍用原有声腔;曲文有的改动不大,有的有较大的改动。. X, ^8 H1 Z7 ^1 e5 i
9 n2 C0 ], \3 n% q! n0 `这些“弦索调时剧”主要刊载在《太古传宗•弦索调时剧新谱》、《纳书楹曲谱》、和《缀白裘》中,三书刊行有先后,所载详略也不同,因而可互订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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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 u" R" ?; R2 X# i《弦索调时剧新谱》,附于乾隆十四年(1749)刊行的《太古传宗》曲谱之后, 共上、下两卷,《傅惜华藏古典戏曲曲谱身段谱丛刊》有影印。此书刊行虽晚,但编订可上溯至乾隆六年官修《新定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之前。上卷收录曲子 12 套, 依次为: 《小妹子》、《崔莺莺》、 散曲【四朝元】、《来迟》、 散曲【柳穿鱼】、《大王昭君》、《小王昭君》、《琵琶词》、《思凡》、《僧尼会》、《花子拾金》、《北芦林》。 下卷收录曲子 12 套, 依次为: 《醉杨妃》、《罗和做梦》、《红梅算命》、《金盆捞月 》、《旷野奇逢》、《夏德海》、《临湖》、《踢球》、《花鼓》、《唐二别妻》、《借靴》、《李逵磨斧》。共24套,不载说白科介,除二套散曲外,《小王昭君》、《琵琶词》、《临湖》这三套在《纳书楹曲谱》中也标散曲(见下),所以实际可供演出剧目是19出。这些作品中有很多唱词没有曲牌,应来自于滚调的变化,反映了“弦索调时剧”尚处在由“曲牌体”向“板腔体”过度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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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 J3 ^! Q5 _4 x9 h8 c' f明确这些“时剧”为“昆唱时剧”的,则始自《纳书楹曲谱》。《纳》谱是苏州曲家叶堂选辑校订的昆曲清工曲谱,共24卷,于乾隆四十九年(1784)至乾隆六十年(1795)间陆续刊行,其《外集》、《补遗》中载“时剧”23出(含散曲5出),与《弦索调时剧新谱》所载多重复。对比两谱曲牌、曲文、工尺,---“绝大多数都有着近似的面貌”,“二者成书相差45年,而在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这些剧目各方面的变化并不大。”(《昆唱“时剧”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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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2 g& S$ v, |两书互订有无,去其重复,可得目22出。而在这22 套曲子中, 可确定经弋阳腔、 滚调转变而来的有《来迟》、《大王昭君》、《小王昭君》、《思凡》、《僧尼会》、《花子拾金》、《北芦林》、《醉杨妃》、《罗和做梦》、《红梅算命》、《金盆捞月 》、《旷野奇逢》、《花鼓》、《唐二别妻》 等十四种。如:& n: \! f; _0 k. q
1、《思凡》% U4 h5 |- ~; ]
《弦索调时剧新谱》眉批云:“《思凡》一套,法派甚多,皆彼是此非, 无从划一, 而弦索调中惟此最为时尚。” 《纳书楹曲谱》 外集卷二“时剧” 条收录该剧。由【诵子】 及【山坡羊】 两只曲子组成。2 f" e0 [, S& |0 m' K5 _
此曲最初见于《风月 锦囊》 本《尼姑下山》, 总目题【山坡羊】 ,由【引子】、【山坡羊】 两支曲子组成, 内容基本相同。 从这种短小的体制来看, 应为嘉靖时最主要的俗曲,说明嘉靖时,已经有用【山坡羊】来唱说短剧。 但是弦索调并非直接据此而来, 一个最主要的证据就是《风月 锦囊》本【山坡羊】 中的宾白(字体不同), 在弦索调中变成了唱词:
) P6 M7 t- h5 `4 o【山坡羊】 ……每日 间见几个子弟门来来往, 在佛面前烧香递火。 他把眼儿睄我, 我把眼儿睄他。 不由人满身上苏麻。
6 e6 \0 d! v. `7 M1 q+ d: X而这几句《弦索调时剧新谱》 则作:
6 t# A z) W" T0 D, w" P, N8 Z. g; F& w. O$ P【山坡羊】 ……每日 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 见几个子弟们游戏在山门下。 他把眼儿瞧着咱, 咱把眼儿觑着他。 他与咱、 咱共他, 两下里都牵挂。3 R1 X" Z5 I$ K+ k2 x' P: ~; K0 l
另《群音类选》 本作:
' Y$ y7 d6 C7 s【山坡羊】 ……每日 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 见几个子弟们游戏在山门下。 我把眼儿觑着他, 他把眼儿瞧着咱。 我与他、 他与咱, 两下里都牵挂。 0 d4 u8 ]7 D5 A
对比词文,可知《思凡》更接近万历中编选的《群音类选》和《玉谷新簧》中的《小尼姑》,这说明弦索调《思凡》 的源头并非来自《风月 锦囊》, 而是经过中间弋阳腔系统的转换, 最后才变为弦索调。, J4 W: C) H0 B. A& i4 F7 ?
张允和《我与昆曲》:
6 f' t! [0 [" s6 N" I0 |时剧《思凡》中的【山坡羊】原为弦索调,是滚调。/ s$ t/ i- R1 f6 r
王芷章《中国京剧编年史》:
$ n# ^5 z0 o8 A4 ?弦索调的唱法,……虽然也用曲牌,但和昆腔的唱法不同,最大的区别是弦索有过门,而昆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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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僧尼会》
1 X8 K0 \! p$ g; k; x5 j该剧又名《双下山》, 出自《劝善记•和尚下山》, 常接《思凡》 演出。 清代中期, 常题名为《孽海记•下山》,《纳书楹曲谱》、《缀白裘》、《遏云阁曲谱》 皆有收录。# g7 B j! P+ L3 K9 o: S
该剧还是有将滚唱作为唱词的例子,如【江头金桂】 一曲,《劝善记》本作:2 `) ?5 T C `) g
【江头金桂】 自 恨我生来命薄, 襁褓里淹淹疾病多 。 因此上爹娘忧虑, 将我八字推算, 那先生道我 命犯孤魔, 三六九岁定是难过, 我的爹娘无奈之何, 只得靠赖神明将我舍出家, 我自 入空门奉佛。 谨遵五戒, 断酒除荤。 朱楼美酒应刍分, 红粉佳人不许瞧,雪里孤眠寒悄悄, 霜天削发冷潇潇。 万苦千辛, 受尽了 许多 折挫。2 Z5 [5 K: [ L. c) ]6 Q+ X) [
引文中的小字, 说明其是滚唱的, 只是这些滚尚为较早期的滚, 尚处在散韵之间。《乐府万象新》 卷二上层, 收有该剧, 题《和尚戏尼姑》,“谨遵五戒” 前明显加一“滚”字, 可知此段原系滚唱无疑。《大明天下春》 卷五上层亦收录该剧, 题《僧妮相调》,虽然没有写“滚” 字, 但是亦为双行小字排版。 事实上,《乐府万象新》 标“滚” 的文字, 原是出韵的, 只能以滚调来演出。而这段文字, 《弦索调时剧新谱》 本则作:
, x; E8 c' A( C1 Y/ W" v9 D【江头金桂】 自 恨我生来命薄, 襁褓里厌厌疾病多 。 因此上爹娘忧虑, 他道我命犯孤母, 道我三六九岁难得过, 他把我来舍入空门奉佛修宅, 奉佛修宅, 学念经。需要谨遵五杰断酒荤, 烧香扫地, 念佛看经, 那香醪美酒全无分, 那红粉佳人不许瞧, 雪里孤眠寒悄悄, 霜天削发冷潇潇。 似这等万苦千辛, 受尽了 许多 折挫。+ L. A$ @7 ~9 S; ?7 o( F$ E
谱中所有的唱词都谱上了工尺谱。二者虽然文本略有差异, 但是依然还是可以看出,《弦索调时剧新谱》本将原有的滚调文字, 加入了弦索伴奏, 所以此剧依然为先弋阳腔、滚调,后变为弦索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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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Z# @: B确定这些弦索调剧目来自“中州调”的一个依据是:这十四种剧目中,《大王昭君》(《出塞》、《送昭》)、《小王昭君》、《思凡》(六编乐集)、《僧尼会》、《花鼓》(六编共集) 五种,在《缀白裘》中被明确标为“梆子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