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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频下载] 我的抗癌记录-胡国梁先生与病魔搏斗的记录

本帖最后由 新老评弹迷 于 2013-7-10 21:5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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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注视着先生与病魔的搏斗。现在已经全部整理完毕4 S5 n9 E, K$ J/ c1 D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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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抗癌记录. u$ R! `7 O7 G  Q0 Z" `( `
    一,选错医院看错病: A( X0 t. x4 f' ^5 K$ \
今年年初,发现左肋有些隐隐作痛,晚上睡觉不能往左面侧卧,当然不是不能忍受的剧痛,故而拖了一段时间。我万万想不到是左肺出了问题,自作聪明地认为是左肾囊肿在作怪。因为多年来体捡都说我左肾有囊肿,而且每年在增大。一般来讲,囊肿没有问题,不痛不痒,无关大局,但医生说,超过5公分大要注意了。我想,我这个囊肿已经6公分了,大概压迫到神经了,故而二月中旬到闵行中心医院泌尿科就诊,说左肋疼痛,是否囊肿问题?,医生即叫我住院,我二月十六住进闵中心泌尿科病房。经一整套常规检查,就把我推进手术室,可是进了手术室一个多小时,没有人理我,后来麻醉医生来了,对我说,因为你肺部有炎症,而且胸腔氧饱和度不够,为对你负责起见,今天不能手术了,我想这个麻醉医生还是有责任心的。既然肺部有炎症,那一定要为我消炎,或者请呼吸科医生来会诊,到底什么问题,可是推我回病房后,什么都没有为我做,就让我休息三天,再把我推进手术室,只是让我吸了氧,待等氧饱和度达标,就为我全身麻醉(不是原来的麻醉医生了),虽然是微创,但毕竟插了导尿管,十分难受。囊肿开掉了,但左肺的隐患还在,在医院里住了十一天,二月廿七日出院。不料左肋疼痛依旧,事实证明我这次苦头白吃,疼痛与囊肿无关!后来问了好几位朋友,包括医务界的,都说囊肿是不会痛的,有的囊肿比我还大,也一直平安无事。我想,为我手术的医生也应该知道这个道理,而且知道我肺部有问题,为什么不采取如何措施,而只顾自己的手术呢?这是一个对病人不负责任的医生!连想到六年前,我脑出血把我当作脑梗处理差点让我送命的经历,证明这家医院还需要好好提升自己的医疗水平。后来我又去华东医院闵行门诊部中医科就诊,医生说这是肋间神经痛,慢慢会好的,这个地方不会有什么大毛病,放心好了,还说“我丈母娘痛了两年了也没有什么”,我放心了。但肺部的毛病一天天在恶化,我越来越感到胸闷、气短,呼吸也有困难了,动一动就喘,四月廿八日,我外甥陈曙邀我赴宴,说有不少评弹演员,都是我熟悉的,地点在云南路美食街一家饭店。我从地铁一号线人民广场站出来,过延安路必须走人行天桥,那知那天自动扶梯不开,我一步一步登梯实在走不动,到上面差点瘫掉,休息一回,平平气,再下梯,不料饭店的餐厅在三楼(没有电梯),我面色煞白,上楼就骂我外甥“你说开车接我,旱知道没有车,我不未了”  (他去接另一位更重要的客人了)。那天赴宴的评弹演员都是七四届的同学,而且大部分都转业了,有范林元,黄嘉明,倪迎春,郭玉麟等等,聚会很开心,但我对自己的身体却产生了忧虑。
/ ?0 ^; }6 I/ C    五月长假后,我即到华东医院门诊部就医,挂了两个科的号,心血管科、呼吸科,我胸闷气喘,呼吸困难是否心脏又出问题?另外我夫人说她父亲当年肺气肿,也呼吸困难,故我也想检查一下,心内科医生问了病情,知我二年前装过三个支架,当即叫我住院,呼吸科叫我拍片子,不得了,我左肺已一大半浸在水里,我胸腔大量积水,压迫肺部,当然呼吸困难。医生立即联系总院,叫我明天就入院治疗,五月八日,我住进了华东医院呼吸科病房。! {- y: p5 \' B8 E7 p! |# I& ~! p# ^
    二,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6 Y2 m$ h7 A0 N  x  h5 Y/ H    一进病房,马上给我全面检查,量体温、量血压、心电图、抽血化验,而最最要紧的就是B超,要为我抽胸水定位,在左背部最佳引流处做个记号,就由我的主治医师或病床医生为我穿刺引流。第一次为我引流的是两个年轻的床位医生,就在我的病房内,叫家属及闲杂人等都出去,怕他们在旁会干扰医生,对病人不利。叫我把衣服撩起,反坐在一个靠背椅子上,在我背上披一块白布,先打麻药,然后就感到医生用引流针使劲在我背上往里戳,因为我比较壮实,他们着实化了一番功夫,只见血水溅在白布和被褥上,医生先用盛器接了500CC胸水,说要拿去化验的,接着,只见我的胸水就像开了自来水龙头一样,不断往体外渗水,不多一回,1000CC的引流袋就满了!我一下子从胸腔放出1500CC的血水,是鲜红灼灼的,我胸口顿时一畅,不感到这么闷了。尽管胸水还没有放完,但医生说一下子放太多,人会吃不消的,于是就把闸门关掉。先放出来的胸水一分为二,一半留在华东医院化验,另一半装在一个盛器里,让家属送到中山医院去化验是否有结核菌。9 ?9 s( r+ r' d4 R9 [4 S
    我的主治医生陈琳,约三十多岁一位女医生,挺和善,知我是评弹演员,她说她的朋友在电视台主管评弹,我来了劲,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叫王欣轶,我说,我与他也是朋友,他为我录了好多东西,我就与她有了亲近感,毕竟还有些间接的关系。第二天取来中山医院的报告说没有发现结核菌,留在华东医院化验的报告也说没有发现癌细胞,缺乏医疗知识的我又沾沾自喜起来,我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自己突然会患癌症,我想我大概是胸膜炎,抽掉胸水,消除炎症,就能出院,我5月21日还要与几个同学赴美旅游呢!  (签证已下来,钱也付掉了)10日做了CT,发现我左肺上部有一结节,要穿刺切片化验,看来情况有点严重了。陈医生在接下来的几天查房的时候,提醒我:你要有思想准备,言下之意就是说,我有癌症的可能,我即回答:一颗红心,两种准备,这是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高中毕业生和大学毕业生必须高呼的口号,即要有留在城市的准备,也要有上山下乡或奔赴边疆的准备,而我的意思就是作好了最坏结果的准备,我的回答引起了同室病友的笑声。( s7 g1 G: F9 V' j' q
    隔了一天,又进行第二次引流,想不到又抽出,500CC的红水,还是留了两份,一份送上海肿瘤医院化验,一份留自己医院化验,我调侃着说,他们不查出癌症决不收兵!但是我心里还是不相信自己真的会得癌症!其实医生的判断是正确的,1,我左肺上确有结节,2,有这么多红胸水决非好事。第二天肿瘤医院的报告出来了,正常!不料在华东医院自己的化验报告上说查出了癌细胞!医生说被我们捉住了,现在就等切片报告出来,一切真相大白,住院第十天切片报告出来确诊左肺上端20*15腺癌,我真的成了癌症患者。" y) z; M- @1 L, A  t9 L4 E" U0 ]
    三,亲友的关心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U2 n6 f  d: C& c1 C: ~" y' A
    五月十八日确诊后,马上给我上化疗。根据病人不同的病情,吊不同的药水,给我上的化疗药是泽菲和波贝,一个星期两次,后一次只吊一种,当然每次还须吊增加免疫力和护胃的种种自费药。病人到了这个地步,就只能全由医生安排了。# b  @& T1 P/ B2 Q3 P4 S5 O) Y+ p
    我五月八日入院,原先与几位好友、同学约好在五月十二日到西山度假,我只能爽约了,打电话告诉他们,第二天他们就纷纷到医院来看我,有朱维德、周亚君夫妇、方文襄、忻亦峰夫妇、江肇炕、莫泽春、管同造等。十二日他们出发,我在医院里发一个短消息给他们:“身在病房内,心飞太湖滨,待等康复后,聚首话人生。”周亚君随即回了一个短信:“车儿向前行,牵挂病中人,康复指日即,领头发号令,全体旅游队员向班长致敬!”其实我从来没有当过班长,但我的一班同学都把我当“头”。有什么想法都要先和我讲,再由我来召集,组织同学的活动。这是大家看得起我,我也乐子为大家服务。他们在西山的一切活动,都有人及时想我“汇报”。用餐祝酒时,第一句就是“祝胡国梁早日康复!”在明月湾游玩时,据说一棵千年古樟能为人祈福,他们竟向用手摸在树干上,还是这句话:  “祝胡国梁身体健康!”好感动人也!
# ~2 \# |/ A* S& L( a& g    待等我确诊癌症的消息传出,亲戚、同学、朋友、同事来院探望的络绎不绝。我的大外甥沈勃(也是肺癌患者,曾两次手术,现已康复)每天送来可口饭菜,给我增加营养。我的另一个外甥陈曙,几次花大价钱买未野生甲鱼,让我增加抵抗力。我的同学王燕、周亚君、姚姗姗、张梅玲,方文襄等也一次一次送来菜肴,以至于要商量轮流排队,以免撞车。江肇煨、沈世华、秦锦蓉、周介安、华觉平、黄宁、周孝骏、朱庆涛等老同学也一次次前来探望。我的学生陈侃、吴含婷特地从苏州赶来。甚至于在北京的老同学诸津非也专程来沪探望。远在美国的老同学江翠华、颜美萍也一次次远洋电话表示慰问。特别是颜美萍,说不能到上海来看你,在电话里。唱两首歌给你听,让你高兴高兴。其深情厚谊让我感动不已!' a$ f8 f$ l7 Z7 S
    期间,,唱片公司领导、评弹团领导、评弹国际票房的领导、曲协、上海、苏州的电台、电视台的朋友以及各位艺友:郑樱、周强、张小平、范林元、沈玲莉、高博文、程艳秋、陆锦花、章默然、徐涛、胡文瑾等,包括评弹知音:致远、老者、支立、陆建新等朋友都来探望。特别是我的师长辈:陈希安,薛惠君、赵开生、张如君,刘韵若、陆雁华、孙淑英、沈伟辰、庄凤珠等,差不多上海团退休老艺人能来的全来了,真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我离开评弹团己近三十年,但是评弹团的各级领导和老师、同事并没我有忘记我,他们的关心和鼓励给了我莫大的力量,增添了我战胜癌魔的勇气!
) j5 h7 h: C8 T& `$ ?    我第一次化疗是五月十八日到二十五日,二十六日出院。六月一日又进去了,为的是抽胸水及吊所谓的“营养针”:鸦胆子及爱迪,其实也是一般的中药抗癌药,由于是医保的,所以特别紧张。只有上旬有供,十日以后就没有了。我六日再出院,十四日进去做第二次化疗,二十三日又回家休养。说也奇怪,人说化疗反应极大,头发脱光,胃口全无,见饭就要呕吐。我有两次化疗十分顺利,头发未脱,食欲也未受影响,这是好事吗?有人说这是化疗药水对你作用不大,不是好事。也有人说,你体质好,两次扛过,第三次要给你看颜色了!果然,后两次化疗,使我元气大伤! - j/ y! p+ _, \% Q' K2 ?/ F2 f
    四,中西医结合双管齐下
* Y% z9 o5 h  Z0 [4 w. E$ _2 u  我第一次化疗结束出院,我的外甥沈勃就把我领到群力中医门诊部,因为他两次肺癌手术,一面化疗、一面坚持吃中药,虽已痊愈,但还是继续服药,效果很好。我起先还担心,化疗期间能否同时服中药,会否冲碰?所以想去咨询一下。群力中医门诊部专治各类癌症,赫赫有名,故而来就诊的病人来自全国各地,天天人满为患。给我外甥看病的医生叫朱震年,我外甥介绍说他是老师的得意门生,的确,在他的诊室前,等候的人特别多。我外甥叫我外面休息,他领了我太太拿了我的出院报告先给医生看,让医生全面准确了解我的病情,然后统一口径,有些情况不能对我实说,(我刚知道医院里所有报告都是一式两份,给我看的都是病情轻的,这是我太太的“杰作”当然是一番好意)朱医生看了我的报告,肺癌已经扩散,椎骨、肋骨,肾上腺等都发现转移灶,有的还不小,就对我夫人及外甥说“让他开心点”,这句话的含义不用我挑明,当然有些细节我直到最近才知道。在轮到我就诊时,只对我说:  “要有信心,要坚持!我的中药在化疗当天不要吃,其他日子天天要吃,是配合化疗的。”中医中药是中华民族继四大发明后对人类作出的又一大贡献,我不懂中医,但相信中医,它不是头痛医痛,脚痛医脚,而是综合你整体的阴阳气血虚寒情况进行调理,疗效是慢的,结果是好的。当然医生的本领起决定的作用。2 T! I' s  H3 c; h% ]
    来探望我的人差不多每人都会讲:病人心态第一,癌症病人的70%都是吓死的。鼓励我要有信心,心情要乐观。尽管我熟知的亲人、朋友、同事、街坊、师长,生肺癌的除了我的外甥沈勃外,其余没有一个活过两年,但我还是保持乐观的心态:既来之,则安之。过一天就是赚一天,活一天就开心一天。这两句话被赵开生兄当作我的名言,拿去劝同样生癌症的我的师兄张振华。
" q" `4 f, U: M7 |- K5 W    本着这个宗旨,我在两次化疗后,约了几位同学到西山休养几天。一来那里空气好,二来我夫人也不要买、汰、烧了,她可以省力些,三来与好朋友相叙畅谈,可以愉悦心情,有利于恢复健康。我的这批朋友真好,莫泽春说他的夫人石琦珍最怕出去,但说陪胡国梁去没问题。张梅玲和她的先生管同造说你安排,我们随叫随到。朱维德、周亚君有教学任务,硬是将计划做了调整,挤出几天来陪我!我在西山五天,我的学生吴含婷以及朱斌抽空前来看我(朱斌未了两次)。我的师姐陈丽鸣知我得病,十分关心,一次次来电询问病情,知道我到西山休养,也特地赶来探望。期间,江肇煨、周孝骏同学也来一聚。每天清晨、傍晚,管同造推了轮椅让我兜风。7月初,天气较热,老管与我同岁,也是七十有零,每次大汗淋漓,衣服湿透,实在不好意思。西山住了五天,我十分高兴,谢谢各位好友。七月十日,又进医院,进行第三次化疗。, k- y9 o6 j% j2 |) N* Y( v
    十二日,CT扫描进行两次化疗后的评估,十三日进行第三次化疗。他们说前两次的化疗还是有效果的,肿瘤略有缩小,所以还是吊原来的药水,不作调整。在化疗前又进行了穿刺抽胸水。那天是陈琳主治医生亲自动手,第二次陈医生给我抽,既快又好,我十分满意。可这次不知什么原因,我突然前胸一阵抽痛,痛得我一头竭汗。陈医生也感觉到我的反应,说:“蛮顺利,不要紧张,我再加点麻药。”胸水汩汩而出。但我在化疗期间发烧了,早晨量体温就38.5。C,穿刺的地方痛得碰都碰不上,睡觉不能动,验血下来,我白血球升到一万二千。看来,我引流的地方感染了,发炎了,所以一面给我吊消炎的药水,而化疗也只有做了一半,停下来了。这段时期是我状况最不好的时期,胃口尽失,精神全无,走路也走不动,7月21日就由我学生周彬接我回家休养了。
, V/ Z1 K- y. ^5 k4 o    五,打一针自费针我连发三天高烧
- h" f0 j1 z0 g' s, S3 U& v    我住院不久,我那位热心的朋友沈善增先生得讯就匆匆赶来华东医院探望了。他对我说:  “前几年有一位首长的儿媳患了恶性肿瘤,已被医院判了死刑,幸有云南空军医院名誉院长一位将军医生,用一种叫蒿甲醚的药治好了她的癌症。这种药不是抗癌药,而是治疟疾的药。它的主要功能是改变酸性体质为弱碱性体质。因为蚊子专叮酸性体质的人,而癌症也只在酸性体质的人身上发生。你改变了酸性体质,癌细胞就失去了生存的空间,就会死亡。”沈先生说,他在网上登了这个消息后,点击率超过五万,现在这种药已经很紧张了,只在当地有买,而且价格已明显上升了。倘然你昆明有朋友,可托人购买,我也帮你联系联系。他给了我这个讯息,当然引起我的重视,我随即托我那朋友满天下的外甥陈曙,问他在昆明有没有朋友,帮我买一些蒿甲醚的药。也正凑巧,他正好在昆明有一位朋友,托他购了半年用量的蒿甲醚寄来。它是针剂,一天四支。沈先生说,不会打针,也可口服。原来每支只有6元,现在竟涨到26元了。我两箱针剂竟要将近二万元!七月中旬药到,我就开始口服了。/ L! x; @+ {. T" F+ J, z! n9 L. ]
    8月2日,我又进医院进行第四次化疗。由于上次化疗只做了一半,故此番提前一周进行。根据我逐渐下降的体质,这次化疗药水减量,11日出院。但是一星期后我胸腔又大量积水,只得再进医院抽胸水(在第四次化疗时未抽)。8月21日主任医生查病房时,突然叫家属到外面药房去买一种叫‘天晴依兰’的针,说是针对癌细胞骨转移的。主任医生走后,陈琳医生怕我担心,特地补充一句,说:  “不是说你已经骨转移,是防止骨转移的。”这句欲盖弥彰的解释也没有引起我的重视,我还以为医生多此一举。我的夫人拿了药方到外面药房买来此种针剂,要1200元一针。据药房工作人员说,原来要2400元一针,现已跌价了,是自费的。所以虽说有大病医保,但是很多药都是自费的。我抽胸水后,要打一种叫‘力尔凡’的针,600元一针也是自费。一共抽了七次,就是4200元。我的一位同室病友叫杨永强,是武汉一位处级干部,他患的是小细胞肺癌。五月份初见他的时候,他精神很好,声音响亮。但后来几次见他,精神一次比一次差,讲话已没有中气,声音嘶哑,晚上睡觉也不能平卧,只能佝偻羞身子戤在床上。他后来一次化疗,药水也要自费,据说要一万元一次!所以家境贫寒的人生此毛病,只有死路一条了。我21日打针,当晚就有反应,开始发烧。第二天,我的小舅子黄胜泉接我出院。我发着高烧,两腿疲软,走路也不会走了。我说:  “每次进医院蛮神气,看不出我是病人,出医院则像偎灶猫,重病人了,可见化疗对人体的伤害有多大!”尽管吃了退烧药,但热度就是不退,晚上睡觉,大汗淋漓,毛巾揩湿了好几块。我爱人也终宵未眠,一会给我打扇,一会用酒精棉球擦拭我手心和足心,帮我退烧。这样整整折腾了三天,总算热度退下去了。我心里不禁抱怨医生,好端端的叫我打什么骨转移的针,让我吃足苦头,下次再也不打这种针了!3 h" X; t6 t; Z$ h# E
    六,大洋彼岸的贵人* V1 M8 Q3 ]. x  Q
    七月十一日,老同学沈世华来华东医院,带来了远在美国的老同事加朋友王建新捎给我的专治肺癌(除小细胞肺癌)的良药特罗凯68片。这种药是瑞士罗氏制药公司生产的,要一百美金一片,是他父亲剩下的,知道我也患了这种病,就托人带到上海来了,通知沈世华取来给我,我十分感激。说起王建新,论辈分来讲,他是我的师侄。因为当年他在评弹团时,和卢娜拼档,跟杨振言,余红仙学《描金凤》。我八三年离团,不久他也远赴美国,就一直没有联系过。想不到他还这样关心我,我庆幸自己运气好,往往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总有贵人出手相助,期盼此药对我有效。我向医生了解,原来中国也用特罗凯治疗不能化疗或化疗无用的非小细胞的肺癌患者。它是一种靶向治疗肺癌的良药。我没有医药知识,也不懂什么叫靶向治疗,大约知道一般的化、放疗是宁愿错杀三千,不要放走一个的方针。而靶向治疗,就是先保存自己,再消灭敌人的方针(不知比喻是否恰当),总之是把恶性肿瘤当做靶子来打。我问医生,是否我可以停止化疗,用特罗凯试试。陈琳医生说:  “现在还不到时候,你化疗还未结束,在化疗期间不要吃这种药。”我是绝对听医生的,故而继续进行第三次,第四次化疗。
5 h0 _3 y3 s; r2 H2 X) C    我上一篇已写过第三次、第四次化疗时,我的体质是最差的,一直发烧,血指标也一塌糊涂,白血球跌到二千多,血红蛋白(血色素)跌到6.3,严重贫血,很多朋友都劝我不能再化疗了。八月十八日,女婿楼海华又送我进医院抽胸水。八月二十一日做了三、四次化疗后的CT评估,给我看的报告是基本与上次一样,无缩小,无扩散。照医生的说法是肿瘤已经被控制了,也是有效的。但是后来我知道,有一张报告上写着:脾脏上极见一低密度结节影,直径约16mm,脾上极结节影为新出现,需考虑转移灶!我CT评估后,第二天就出院了。到八月三十日,又由学生周彬送我进院,要做计划中的筅五次化疗,但我虽还未知报告结果,我已下定抉心终止化疗了。我跟妻子讲,我想跟陈琳医生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医患双方好好沟通一下。我妻跟陈医生一讲,她有些紧张,说谈什么呀?因为她们是有默契的,我的真实病情是对我隐瞒的,是否我已轧出苗头,要她对我言明真相?我妻说我还不知道,只是想不做化疗了,她才放心跟我谈话。当然她先摆了自己观点,认为化疗对我还是有用的。医生的观点认为首选还是做完六次化疗,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治疗方案。而我坚持化疗对我治癌作用不大,但身上的好细胞杀伤无数,体质大大降低,既然有友人送来特罗凯,我想就开始服用,待一、二个月后再检查一下,有效的继续服用,作用不大,就听医生安排再做化疗。她同意了。于是我九月一日开始服用特罗凯: v2 B- g1 u) R, Z/ U( u
   七,老中医竟是评弹老听众
; p+ K& c5 |  R/ I- l    九月底,我的一位亲戚,是我小姐夫的妹妹陈玲君来电,说她在参加社区活动时,了解到群力中药门诊部的创始人,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中医卢世尧医生住在她一个小区里,她去拜访过他,知他每天上午还在家中接待病人,挂号费30元,是医保的可以拿他的方子到群力叫他的学生抄方,  (群力现在好多医生都是他的学生),还知道他是评弹迷,说起胡国梁,竟然很熟,知我唱严调,后到唱片公司。由于国庆长假,他6日才开诊。我很高兴,毕竟年长的医生经验丰富些,况且现在群力挂牌的医生都是他的学生,尤其他喜欢评弹,感情上更觉得亲近些。于是那天我带了一本自费印制的“小集”以及一盒我演唱的专辑DVD,由夫人陪同,打的去了他居住的龙柏小区。我那亲戚接到电话已在小区门口等我,然后领我到卢医生家,一进门就听见他家的录音播放机里,正在放我的唱段,作为他诊所的“背景音乐”。陈玲君说,知他喜评弹,把我先前送给她的我演
/ A( l0 l5 F7 ~  H唱的VCD转送给了他,我当然也给了她一盒DVD。
7 P* c* l" w1 F- Q( x    病人不少,而且都是癌症,慕名而来。酒香不怕巷子深,他不做广告,不挂牌子,就靠口碑,照样应接不暇,要事先预约才能就诊。轮到我了,我夫人把我华东医院的出院报告递上去,让他知道我的病情,由于预先没有通气,卢医生当我的面照本宣读:肺癌,左肺胸膜横隔膜多处转移,癌扩散到椎骨、肋骨、肾上腺、脾脏......(大意)我夫人懵了,她没有料到医生会当病人的面照本宣读,我更懵了,我从不知道我的癌症己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原来我看到的报告都是不完整、不全面的。是我夫人和医生商量好的“假报告”,现在想来,我还真够坚强的,懵了几分钟,就恢复正常了。我现在自我感觉不是还可以吗?停止化疗后,吃了一个多月“特罗凯”不是感觉良好吗?现在再有老中医出现,这些都是好兆头,我胡国梁命大福大,会挺过去的,不要灰心,不要放弃,继续配合医生积极治疗,一切会好起来的......卢医生当然也给了我不少鼓励,说他的药里可以帮我减少胸水,也可以去掉我每天出现的几分低热,他讲得坚决,我也增加了信心,看毕拿了方子回去,8日就到群力去配药了。
0 a5 g" l- G* v  J6 ?7 e/ p& Q5 h    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我又约了管同造、张梅玲夫妇,华觉平、顾水珍夫妇,由我的外甥陈皓开车到西山度假去了,天气好心情也好,老朋友聚在一起总有讲不完的话题,当然话题也离不开评弹。觉平在《评弹艺术}上发表了一篇大作,我拜读了,他又开始写第二篇,也让我看了他尚未完篇的草稿,无非就是由上海评弹团建团60周年引起的联想以及在培养接班人间题上的一些反思,他也叫我写些东西,其实我在“我的评弹记忆”中已涉及到这些内容,主要是大环境恶劣,评弹团的领导也有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这一辈人已是七十上下的老人了,吴宗锡已年近九十,再去争过去的是是非非,有必要吗?所幸的是,现在的大环境已有不少改观,政治运动没有了,中央重视文化建设了,有关领导也关心评弹下一代的成长,措施很给力......只是这一切与我们关系不大了。我怎么从癌症写到评弹上去了?跑题了,就此搁笔。! X6 V) T4 m# i" _
       八,病友众生相" c; {) A- c! o: p% @, K* m
    我五月初进医院,到今日十一月底,已整整七个月了。期间进进出出,住院己超过十来次,结识了不少病友,也见到了很多陪同的亲人、家属,感触良多,很受教育。我要写的第一位,前文已经提到过,是武汉的一位公务员杨永强,据他说,根据当地的规定,他未满六旬就提前离职了,回到老家上海,仍在社区发挥余热,任居委干部。一年前查出肺癌,而且是最为凶险的小细胞肺癌,  自己已花掉了二十多万,什么冬虫夏草
+ ?' ^7 x7 m4 h9 r8 `、什么癞蛤蟆(民间土方)吃了不少。我五月份第一次住院,就与他同处一室,觉得他精神很好,十分健谈,乐于助人,也非常乐观,没几天他就出院了。后来几次碰到,发觉他情况一次比一次差,后来见他发型都变了,头顶中间留一绺头发,两边都剃光了。我夫人叫不出他名字,背后称他为贝克汉姆。原来他化疗后又做了头部放疗,照光的部位头发全部脱光,未照光的地方头顶中间从前到后留了一绺头发,就成了如此新潮的发型!不用挑明,他的癌细胞扩散到脑子里了!他讲话已没了中气,睡觉不能平卧,终日佝偻在床上,一次他妻子不在旁边,偷偷对我说,有安乐死我第一个报名!可见他忍受着怎样的痛苦,我心里也一阵酸楚。最近几次住院没发现他,问其他老病友都说久未见他,我想他是转院了?还是走了?但愿他仍在与病魔抗争,并最终取得胜利。" k/ \6 Q" v1 i' @
    第二位是一位到江西插队落户的上海知情,叫许来发。16岁时送哥哥上火车就不下来了,跟着哥哥一起到江西参加劳动大学,一千就是几十年,在江西娶妻成家,生儿育女,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落实政策时带了小儿子回沪,把两个女儿留在赣州,倾其所有帮儿子买好房子,装修好,  自己新房未住,却进了医院,与我一室。他的肺癌严重了,已转移到肝、胃......胸腔左右都有积水,身体虚弱,骨瘦如柴,不能化疗,但生性乐观,还经常与我开玩笑。说他的肺癌是因为抽烟太凶,在江西时,二女儿是开烟杂店的,香烟随便拿,而且他不抽好烟,认为太淡无劲,抽的都是抵挡劣质烟,家人也埋怨他,饭吃不了几口,就要抽烟去了,一天三包。现在逢人就说抽烟的危害,在电话里也劝人戒烟。他抽了胸水也要打力尔凡,打针以后要在床上左右翻身,他说我的姿势不对,要头朝下,屁股翘起,让药水流到胸腔上部。因为他人瘦小、灵活,而我做这个姿势很费力,我就戏称他“许教授”。他只要精神好,中午也不休息,拉了两个女儿打牌,还要有输赢,输的付一元钱,当然,女儿为了让他高兴经常输钱给他,他就十分得意。但是大部分时间都疼痛难忍,眉头皱紧,伛腰曲背,他对我说:  “我不怕死,只求走的时候不要太痛苦!”由于他不化疗,医生劝他服“特罗凯”。每月两万元可是难题,在妹妹及二女儿的坚持下(二女儿最孝顺)最终他同意了,服用了几天,效果奇佳(他先我服用),居然在女儿陪同下到医院外面吃面条去了。后来我们又碰到过二次,即使在外也互通电话,相互问候。不料九月的一天,我开始服特罗凯了,想问问他近况如何,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晚上我夫人再打一次,是他儿子接的,说他父亲早上8:00走了......9 ^; N1 U/ M" `7 e! j
    第三位印象较深的是上海一家吸尘器厂的原党委书记刘长琪。第一次在一个病房时印象不深,因为他家住得近,每天吊好针就回家了,第二天吃好早饭再来。后来几次又同处一室,才慢慢熟了,知他也是爱说爱笑十分乐观的人。他的肺癌在一年前经化疗已散掉,不料时隔一年复查时又复发了!但是他很坦然,又接着化疗,中午回家,只要精神尚可,就到社区老年活动室搓麻将,傍晚才回家。有时化疗反应大,脚发软,就回家睡觉。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为他生了一个孙子,今年十二岁,小儿子为他生了一个孙女,今年九岁,可他与孙子不亲,就喜欢孙女。小孙女也懂事,时时打电话来问候爷爷,他接到孙女电话就笑得合不拢嘴。说起孙女种种趣事神采飞扬,他领孙女去买东西,孙女挑好东西,要付帐时就对营业员说,今天我没带钱,由爷爷付。他听后一面付钱一面哈哈大笑,称孙女答得巧妙。在家里竟然爬在地上让孙女当马骑!好一幅祖孙同乐图!这像个癌症病人吗?
! v3 P. S: J- l    九,感人的病人家属
# j  @$ T+ P! H    俗话说:久病无孝子,意思是说家属长期服侍病人,难免会久而生厌,渐渐丧失耐心,疏忽懈怠,但根据我的体验和观察,不然!我的病房中住的大多是慢性病(现在癌症也不算绝症,而改称为慢性病了),有的已经病了好几年,可家属,不论妻子对丈夫,子女对父母,或是父母对子女,都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侍奉,不敢丝毫懈怠,看来令人感动。
5 T: M6 K& ?" V; P# l4 R5 o1 s    我曾与一位老年病友居住一室,这位老先生除了尚有意识外,基本上是一个植物人,全身瘫痪,不会讲话,不会进食,不会咳嗽吐痰,大小便失禁,据说前几年脑千出血,后来又患吸入性肺炎(食物残渣吃到肺里去了),在华东医院住了一年多。可敬的是他的妻子,长我一岁的大姐,  日夜侍奉,也在医院里住了一年多。她是位吃长素的虔诚的佛门弟子,早晚要诵经,初一、十五要到静安寺烧香,她又是一位评弹老听客,一眼就认出了我。她每天凌晨(天色未明)就要给老先生揩身,极其认真地道,非但要用消毒液,而且还要用花露水(夏天)。一天六次进食(20元一瓶营养液从头颈里埋的管子灌进去),晚上一听见有痰声,马上起床帮他吸痰......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还经常把头凑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又像讲情话,又像哄小孩,一副亲密恩爱的作派,她说她老先生过去也是评弹迷。我最近一次进医院抽胸水,她说已托人将我电台最近播放的《杨乃武》录了下来,刻成MP3给老先生听听,当然自己也可听。我庆幸自己演唱的评弹还能给病危的老者以抚慰,善哉善哉。& f  D6 ]7 I+ c$ L) N' a/ |* n
    最近一次住院,与一位91岁高龄的病友同室,他叫高文华,过去是位摄影师。年龄虽大,但看上去清清爽爽,十分精神。这就要提及他的女儿和女婿了,是他们几十年来一直细心照顾,这老先生竟然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住院(支气管扩张咯血)。女儿是上海网球队教练,还是上海网球中心负责人。女婿是上海乒乓球队总教练,人称关总。这个关总为了岳父住院,整整八天单位未去,天天陪夜。白天趁爱人来院,有时回去睡一觉,洗个澡,一会儿又来了。他生性乐观,常与岳父讲笑话,因子岳父耳聋得厉害,故常要凑近他的耳边讲话,一会儿要岳父坐坐,一会儿要拉岳父起来走走,老丈人不肯吃东西,他又手方百计哄岳父吃些东西,我常说这个女媚比儿子还好。他要给丈人揩身,老老不肯,可经女儿来一哄,老老又肯了。他对我说:  “气人不?你编个评弹唱唱‘登格里格登’”  (还装着弹琵琶的样子),引得我哈哈大笑。
) g9 c; c  M' ]+ p# Q    这第三位,就要提提我老妻了,我在“评弹记忆”中已有一篇专门写她,  《我成了麻烦丈夫》。可她高水平,全方位贴心贴肺地服侍,常使病友家属翘起大拇指。我没有胃口,医院的饭菜实在引不起食欲,她常替我到外面去买,只要你讲想吃啥,无论刮风下雨,或是烈日暑天,她或是面条、或是馄饨、或是汤包、或是生煎,翻着花样让我吃。我精神稍有好转,她就扶我起来,到走廊里散步,甚至劝我到下面花园里走走,走
) n. q- s9 W3 S3 ]: ]! Q8 T不动就让我坐轮椅,她推着让我透空气,晚上帮我洗足,每晚蜷缩在不能翻身的躺椅里,只要听到人说什么对癌症病人有益,她就会想法弄给我吃。她记性并不好,但听人劝说,她为我每天诵经,竟背出了心经、大悲咒、往生咒、七佛灭罪真言。她忍受羞巨大的痛苦,长期对我隐瞒病情,装得若无其事,还一直鼓励我。同学们看我都说我不像病人,而说她瘦了,老了,,憔悴了。我心发酸,咽喉塞,梗咽羞说:  “没有她,也许我旱就走了......”' H/ @/ G/ |+ v4 i! W
  十,万里长征刚走第一步! |# ~) }7 p2 n7 S/ s1 X
  十月二十三日,我特罗凯吃了五十多天,就遵嘱进医院第三次检查评估去了。当天,就进行了验血、心电图、B超,cT一系列的检查。我上次抽胸水是十月一日,这次B超做下来是少量积水,不用抽,也不能抽,我很高兴,胸水明显减少了。原来最多半月就要抽一次,而这次已经二十多天还只是少量。二十四日,验血报告也出未了。因为我上次出院时,血红蛋白只有6.3,严重贫血,所以一直在吃补血药,打补血针,我在家还每- U7 e" j3 ]" ~9 j
天吃红枣赤豆,以及猪肝,但是陈琳医生还是警告我,别指望指标超过10,能到9点几已是不错了(正常要13-14)。但这次报告上我的血红蛋白竟然升到11.6,我大喜。其他多项指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包括查癌细胞的指标。现在最关键的就是cT报告了。十月二十五日,医生把一叠报告送到我手里,也没有必要再向我隐瞒什么了,我迫不及待一张张仔细观看。1,左肺上叶周围型肺癌稍缩小(原是20X15mm,现是13X12mm)。2,脾上极结节影较前消失。3,左侧肾上腺结节较8月片略缩小(原是22mm,现最大者直径约16mm)。;1,左侧胸膜多发性粟粒灶未见改变,附见椎骨、肋骨多发性骨性改变同前片......尽管报告上措辞谨慎,只是“稍缩小”“略缩小”,但是已使一个癌症患者欣喜万分,因为所有指标均向好的方向发展。我特别兴奋的是左肺主要恶性肿瘤缩小了1/3,上次转移到脾脏的16mm的结节消失了!要知道这次评估是我停止了化疗,是服用特罗凯以及中药治疗的结果,事实证明特罗凯对我有显著疗效!我才吃了两个月不到啊!我把这个好消息用短信立即告诉时刻为我担心的亲属、同学、好友,他们纷纷回音向我祝贺、道喜。但我在欣喜之余,也冷静地看到,毕竟病魔还未完全消失,现在只是万里长征刚走第一步,抗癌的道路还长得很。人家不是癌症消失了一年又复发了吗?这个病魔顽固得很,它是不会轻易投降的,故还是要作好长期抗癌的准备。只是王建新送给我的药快吃完了,我要在上海自己买了。我向主任医生提出要求,她立即打电话给医药公司,明天给我送来四盒(28片)。上海也有瑞士罗氏制药公司,在浦东,药是瑞士生产的,上海分装,一盒七片,每片人民币607.14元(优惠价),28片正好一万七千元。我的每月退休金只好维持我三天生命(包括吃冬虫夏草)!据医生说,服用五个月后,倘真有效,可申请免费(当然前两个月朋友送来的不算),也就是说自费十万元,这对我说还是承受得起的。家人说即使全部自费,只要确实有效,哪怕房子卖掉也要继续吃,因为人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十月二十六日,我拿到送来的特罗凯,就由我的外甥委派他的儿子陈樑樑接我出院了。
  `! H8 y8 ^1 Q3 P7 h7 B$ [ 十一,南北湖到夜普陀进香
$ {( m1 ?* w' L, C    侨居美国的老同学,也是我的原装下手江翠华,要回国探亲,当然来探望我这个病中的“贵上手”也是重要日程之一。根据惯例,我约了一些老同学、老朋友在艳阳南北湖度假村预定了十一月十五、十六日的六个客房,届时可以在优美的风景区饮茶、谈心,畅叙友情,不亦乐手。不料临行之际,江翠华来电,说回国后即患重感冒,怕影。向我的身体,知我是绝对经不起感冒的,故此番不能同行了,虽遗憾,但也无奈,客房已订好,我们还是去吧。就这样,我与老妻鹤英以及从日本回来尽孝的大女儿春华,还有未维德、周亚君夫妇、管同造、张梅玲夫妇、听众朋友阿忠夫妇、江肇琨一行十人,十五日租车前往浙江海盐南北湖。我是十分感激我的这些赤胆忠心的朋友的。各人有各人的事,有的还很忙,但是为了我,都尽量抽出时间未陪我,让我高兴,对我的身体康复有益。只是此去天公不作美,天气阴沉,第二天还下了雨。根据阿忠的介绍,南北湖一山峰上有一云岫庵,别名夜普陀,据传,观世音菩萨白天在普陀山接受朝拜,晚上为度清静,就到此间过夜,故名夜普陀。既然到了这里,大家就一同去拜一拜观音,祈求菩萨保佑吧。第二天,十一月十六日我们一行就驱车前往云岫庵了,只是这一庵堂在山顶,有一段几十米的山路无法开车,只能步行,况且还下着雨,这可难为了我的家人和朋友,我柱着拐杖,两边有人搀扶,后面有人打伞,上坡时还有推我一把,好不容易进了庵堂,我是无论如何走不动了,在大殿里借个凳子坐着,其余人就到各处游览、进香。说是庵堂,可不见一个尼姑,烧香求签的人倒是有的,在大殿左边进门处,放一桌子,有一穿便装的老者,接待香客及求签者,还为人家详签。阿忠夫妇是虔诚的佛门信徒,各个殿上烧香叩头,默默通神,我妻子女儿也请了香烛,祈求菩萨保佑我战胜癌症,旱日康复,我女儿还在观音像前,五十元钱请了一盏长明灯,写上了祝爸爸身体早日康复的许愿,足见她一片孝心,我这个病弱之躯虽未下跪叩头,但冒雨登山朝拜观音,也显示了我的一片诚心,常言说心诚则灵,我想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会保佑我的。晚上集中在我的客房里,饮饮茶,剥剥花生、瓜子,天南海北神侃,当然主题还是评弹,这是所有人共同的兴趣所在,也是我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只是大家怕我累着,九点一过就各自回房了。
2 F8 k7 l3 W( |1 p    第三天,云开日出,根据江肇琨的提议,我们上午先去平湖,他曾到过平湖演长篇,知有好几个服装城,价格便宜,值得一游。谁知到了当地,问讯也问了无数,却兜来兜去找不到一个服装城。我曾在三十年前也到过平湖,在“我的评弹记忆”中提到过,华士亭老师说,我一回密室相会“踏平平湖”,但现在时过境迁,已找不到当年的一丝痕迹了,可见社会发展之快,变化之大。在平湖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也算为周亚君过生日,然后就开车返沪了。$ E) g% B) u; q  u2 j; I$ j. M
    回来没几天我觉得呼吸又有点局促了,上次十月一日出院,拔掉的引流管,至今已有五十余天了,是否胸腔又积水?十一月二十日我又进医院抽胸水。B超显示中等积水,胸水是明显的放慢了,说明病情确有好转,二天才抽出800CC。正当第三天无水流出,我想明天出院时,不料当晚又发了38.9度的高烧,我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只是下午病房中飘来一阵油漆味(外面在装修),有陪客把房门关上打开窗子,让油漆味早些去掉,正好我坐在床上,可能受了些风寒,我一感到冷,马上叫妻子关窗,已经感冒了。第二天验血,白血球又升到了一万一千五,于是又不能出院了。吊了三天消炎退烧针,总算热度退了下去。二十六日下午,由周彬接我出院。唉!想不到我而今是如此的弱不禁风!
, ]+ J0 {. i9 W7 b! V     十二,老师兄逝世给我强烈情感冲击
6 R4 s. K' |6 [2 f  ~6 `    刚进入二0一三年的第二天,就传来了师兄张振华逝世的消息,给我这个病中之人强烈刺激。几天来,我食不知味,夜不安眠,要不与师兄梦中相会,要不就回忆与师兄在一起的幕幕景象,令人唏嘘。* g" O  p, w9 ]3 u
    师兄比我晚些时查出癌症,闻凶讯,我一惊,怎么师兄弟两人差不多同时生癌?懂事的解燕在华东医院探望我之后,又去第六人民医院探望张老师,说是代表先生(她一直称我先生)来的。六月四日,上海评弹团秦建国团长,王依云书记、周震华副团长,先到第六人民医院探望张振华,然后再来看我,捎来了师兄给我的两盒保健品,我万分感动。他自己在病中,还如此关心我。我随即去电话表示感谢,并提起八三年我转业前夕他赶到无锡泰山书场挽留我的一幕,几十年来一直温暖我的心,我哽咽着说:我们师兄弟怎么会如此“要好”,竟然一起生癌?他的晚景有些凄凉,小虹姐旱几年也是因为肺癌离开了他,女儿又在国外发展。不像我老妻时刻陪伴身边,远在日本的女儿也毅然回到家中,给了我极大的安慰和照顾。他患的是膀胱癌,据说师兄起先不同意开大刀,将膀胱拿掉,认为这样生活无质量,只同意微创开掉肿瘤。手术是成功的,听说他手术后还应窦福龙之邀赴宴,还出院辅导戏校评弹班09届学生毕业公演的节目,以及到现场观摩。我闻讯后很为他高兴,因为我自己也很想去剧场观看这批小演员的演出,但心有余力不足,只能作罢。后来他在医生、朋友、女儿的力劝下,为使癌细胞不转移,同意再行手术,将整个膀胱去掉,不料主刀医生却倒下了,毛病比他还重,临时换了医生开刀,哪知伤了一段大肠,这段大肠只能留在体外疗伤,待恢复后再进行第二次手术,将大肠放进腹腔,为此他一直谢绝朋友的探望。此番据说是肠梗阻引起并发症,而又因元旦假期医务力量薄弱,种种因素,使他过早离世,实令人悲痛。7 Z% F) M9 _0 M- O
    我与师兄差不多同时进团,当然我是学员,他是演员。跟师后我好多次与师兄一起开码头,常热唐市、苏州木渎,无锡吟春,文革中一起参加“杜鹃山”剧组,分别饰演雷刚一角,赴井冈山体验生活,七六年同赴北京参加全国曲艺调演。恢复长篇后,我与他同赴硖石演出,我与俞雪萍演《夺印》,他与马小虹演现代短篇。很长一段时期,他任第一演出队队长,我任第二演出队队长,直到一九八三年我离开评弹团。一九九五年他在评弹团任团长即将退休时,曾力争我归队,文化局未同意,但我一直心中十分感激他。( B5 s' u" O0 K
    二00三年成立“四大美人”剧组,我有幸又与师兄一起,虽然不是同一回书,我与庄凤珠、徐惠新说《西施.姑苏台》,他与金声伯、邢晏芝说《杨贵妃.马嵬坡》,常在一起排练,交流,得益匪浅。师兄当年六十七岁,但依然精气神十足,特别每次排练全身心投入,说到动情处,每每热泪盈眶,令人动容。, u$ r% Q2 F0 Z  V4 ]
     师兄走了,但其音容笑貌仍清晰留在我的脑海里,直至永远!7 _4 X$ q2 n# x/ `! \. A
十三,病情有了小反复' I6 M' E  b; v3 A2 [" b! J
    江翠华12月8日要回美国了,于是约好5日一批老同学集中到我家一叙,一是探望我,二是为她饯行。本来讲好稍晚些时候来为我做70大寿的,我妻坚决不允,说不要提醒阎王知道我已经70岁了,糊里糊涂过日子算了,而今提前聚会,只算饯行,不算做寿,蛮好。那天来的同学真不少,秦锦蓉、沈世华、江肇琨、江翠华、方文襄、张梅玲、管同造、姚珊珊、莫泽春、石琦珍、朱维德、周亚君、  (他们俩并非正宗同学,现在却胜似同学)黄宁,加上我、鹤英、女儿春华,一共16人。谈呀、笑呀、唱呀,大家都像忘了年龄,回到了学馆时代,还反串了各种戏曲,我也竟然哼了一段沪剧《刘智远敲更》,味道还不错,当然聚餐只能到附近的饭店了。
. ]( Q; k  w' k! C$ ~4 B/ M    12月27日,我到华东医院再次作一次评估,国内配的特罗凯也吃了近两个月了,效果如何?28日验了血,又做了加强型CT检查。验血报告很快出来了,各项指标还算不错,就是血脂偏高,原来是一向正常的。由子29、30是双休日,报告未等到,接着又是元旦小长假,我住在医院没意思,故31日就出院了。待等1月5日我女儿到医院去取报告,在医院就打了电话来,说情况不太好。我妻接的电话,听说后心一沉,我得知这个消息也一呆!因为太出乎意料了,原以为会继续好转的。由于上次评估报告情况很好,肺部肿瘤缩小到13X12,我乐观以为这次大约会缩小到10以内。不料我女儿一来,我迫不及待打开报告一看,肿瘤竟然又大了,回到了20X12!我女儿传来了陈琳医生的口信,建议到胸科医院做一次基因检测,看看特罗凯对我是否适用。我十分胸闷,取出从5月份第一次CT报告,一直到12月份最新报告来对比。所幸的是现在的情况比当时还略好。如当时肾上腺转移灶已有30mm,这次是17X15,况且没有发现新的转移灶,我心情稍微放松些。恰巧我女儿通过间接关系,联系到胸科医院的高院长,约好日期,我妻女就拿了我的CT报告去了。一位韩副院长忙中抽闲接待她们,说:“你父特罗凯己吃了几个月,起先证明是有疗效的,现在再做测试似无必要,现在有反复,是否出现耐药性?可以另外加一化疗药,只是价钱昂贵。况测试要住院,我院也无空位。”我妻女就回来了,我赶紧在网上查他说的这种法国产化疗药,乖乖!副作用大得不得了,我怎能敢用!子是我想到了原肿瘤医院院长,九十多岁高龄的医学权威孙曾一教授。由子孙老一直喜欢评弹,所以和我相识,得知我生了癌症,多次关照,并和我的主任医生一直有联系,制定治疗方案。我打电话给他,说明现在的情况。孙教授说,基因测试又要穿刺,对我身体不利是否特罗凯再吃两个月试试。他特别提到我的心态好,指出这是很重要的。我十分感谢孙教授的关心,并将此情况告知了陈琳医生。陈医生当然尊重孙老的意见。5 `$ z/ x% H- K; X: P
    最近一阶段,我的思想一直很乱,乐观与悲观,积极与消极二种态度一直在博弈。况且最近传来的都是不好的消息,如师兄张振华的突然逝世,病友杨永强的离去(前文提到过)。我一直在想杨乃武在密室里和小白菜讲的话:人生在世,难逃‘无常’二字。生也不足乐,死也不足悲......以此来鼓励自己。我还是像以前的态度:活一天,赚一天。过一天,开心一天。不要悲观,要有信心,要有坚强意志,还是争取奇迹的出现!
. [/ T0 g, T4 g. d2 W) W, o    十四,  老天没有亏待我
. V- d0 m4 G2 o3 C( t  上海中医学大学教授何裕民说:“我们很多肿瘤患者不是死于肿瘤,而是死于对肿瘤的高度恐惧以及恐惧本身带来的盲目应对。”还有一些资料说得更白:在所有死亡的癌症患者中,三分之一是被吓死的,三分之一是被过度治疗治死的,只有三分之一是真正因病而死。我认为被吓死的癌症病人中,一半是自己的责任,一半是医生的责任!任何得知自己生癌的人思想紧张、悲观、恐惧是正常的,因为癌症的死亡率太高了,总是名列一、二位。看看我的亲人、师长、朋友、同学生了癌症不多久就走了的大有人在。尽管这几年一直在宣传,而今科学发达了,医疗水平提高了,癌症不是绝症了,人可以带瘤生存,和平相处了,但是我看到的事实还是严酷的。在我华东医院这几个月交的病友之中,一半以上都已走了!在现实面前,要乐观、要坚强真是难啊,况且还要时不时经受来自医生对你的恐吓!经常看到一些文章,说医生说他最多活三个月!或者说生命只能维持半年!但有的病人竟然活了五年,甚至更长!我最近住院抽胸水,也被新来的主任医生吓了一大跳。他叫我做放疗,因为我的癌细胞转移到胸椎骨去了,不做放疗就有高位截瘫的危险!将未大小便失禁,就都在床上了。追问他概率多少,他说有这种例子。也许有个别病例,他就拿来直接吓唬病人。胆小的岂不被他吓死?退一步讲,即使做了放疗,就肯定没问题了?我看也未必,走掉的病友中就有做了放疗病情更恶化的。
% q! F  R9 p1 F/ D    除了恐惧之外,癌症患者还很容易悲天尤人,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啊!我苦了一辈子,刚过几年好日子,就生了这种恶病,我的命怎么如此苦呀!我想想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确是如此。生在旧社会,长在三年自然灾害时代,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穷了一辈子。当时买录音机要借钱,买十四寸彩电要借钱,有人总是问我,你为什么房子买这么远?我在上世纪最后几年买的房子,因为便宜呀!况且首付只要10%,第二年再付20%,总价才十八万,还要贷款!真正的好日子确实是近十年逐步逐步到来的。本想国外走走,台湾看看,不料病了,岂不倒霉.....
* T% s& T; J7 ~; U% P, b    其实,老是悲天尤人对病体一点没有好处。最近看到大艺术家于是之逝世的报导,他65岁就患脑梗失语了,然后又患老年痴呆症,熟人也不认识,虽然活到86岁,但最后二十余年,生活是无质量的,比比他,我就幸运多了。我69岁还活跃在书坛、荧屏上,我61岁脑干出血后,竟然恢复得如此之好。编了《弹词流派唱腔大典》,录了32回《大红袍》,  自费印制了《胡国梁评弹小集》,最近上海电台还播放了我与俞雪萍说的31回《杨乃武》......我这一生所做的两项工作是我最喜爱的,总算通过自己的努力,都取得了一些成绩。我还拥有幸福的家庭,老妻和两个女儿都对我万分呵护,我还有一帮义胆忠肝的好友,包括初中同学、高中同学,特别是评弹团学馆的同学,他们时刻关心着我,帮助着我,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我还有不少评弹爱好者朋友,他们通过各种途径鼓励着我。老者先生送来一本一个癌症患者的康复之路《重生手记》,还有一位施良驹先生(他是曾任邓小平英语翻译施燕华女士的胞弟)送来一本《我们该把自己交给谁》的癌症患者潘肖珏写的书,都给了我极大的启发,还有一些不太熟悉的朋友,或到医院,或到家中探望我、鼓励我。最近还从电台转来了一位老听众写的听了《杨乃武》的感想及写的胡国梁、俞雪萍的藏头诗,说:“听下末味道不错,况毕肖严大师说噱弹唱,又有雪萍君烘云托月,别开生面”  “胡国梁君初出茅庐时擅唱蒋调,嗓音清脆响亮、气势非凡,现在弃蒋从严,更上层楼,他唱严调不是刻意模仿,而是水到渠成、驾热就轻、挥洒自如,可谓严派第一传人矣!几段周云瑞唱腔真正好听,由此可见,胡先生的实力远不限于仅此......”这些评价,对我这个病中之人极大安慰,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所以上述种种,说明老天没有亏待我!
$ {0 ~- S6 Z* w1 T& |7 N! i    十五,  “落笔倒有千斤重”
$ W$ u5 q) m! k# d! f$ y' x! F    借用沪剧《黄浦怒潮》写遗书中一句唱词,作为我这一篇小文的标题,说明我为啥时隔两月才续写抗癌记录的缘由。& V/ Z* W  \  r1 e; ?! ]3 R
    这两月来,我的遭遇,我的环境,时时考验羞我的意志,折磨着我的心态,使我拿起笔来,不知从何落笔。今年春节后,二月二十五日,我又进华东医院复查,因为离上次CT检查,又两个月过去了,去的时候精神状态是好的,自我感觉也不错,但在医院九天中,单我们呼吸科病房就走掉了五个病人,其中还有我熟悉的病友,试问这种环境下,我的心情会好吗?况且,原来我熟知的医生,包括我信得过的陈琳医生以及她的助手,我的床位医生全部调走了,当然这是医院正常的调动,但对我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我进医院第三天,就做了脑部磁共振,胸腹部的加强CT,不久消息就来了,对我说,与上次检查差不多,但是对我妻子却说,癌细胞扩散到肝脏去了,还是要做化疗,倘然现在不做,过一阶段再做就来不及了!我妻问:做化疗能保证好吗?当然医生是不能拍胸脯的,我妻根据我曾做过四次化疗的经历,就一口回绝了,我催了几次,总算片子和报告送到我的手里,此时我已经历过多次的坎坷,胆子也吓大了(其实我早就切除了胆囊,根本就没有胆了),我并不十分害怕,我想起去年八月的CT,说癌细胞扩散到脾脏了,十月份检查又说脾脏正常,癌细胞不见了!你能相信这种检查吗?这次住院,与我同室的病友,因咯血急诊进来,CT反应肺上有大泡,还有小结节,住了一个多星期再拍CT,又说结节找不到了,你相信哪一次!所以住了九天院,报告拿到我就出院了。
- r; O# Y5 E2 [8 W7 X  我还是以积极的心态对待疾病,把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在我妻的鼓励下,我报名参加了癌症康复俱乐部,两个条件我都符合,1,未满了70周岁(差半年),2,查出癌症不到五年,在市工人文化宫报了名,再到芋庄闵行区分部报到,接待我的朱先生(也是癌症患者)一看我的名字就说:怎么和评弹团的胡国梁同名同姓,我说我就是唱评弹的胡国梁,又遇到知音了,他年龄与我相仿,爱好评弹,买了不少我编的评弹音像制品,所以和我很亲切,没几天我颛桥块的块长杨先生以及教授抗癌气功的老师刘先生就登门拜访了,说朱先生对我很重视,故先上门访问,二位也是癌症患者,前者是肾癌,后者是直肠癌,由于大家同病相怜,同气相求,故而十分投机,刘先生说;我不怕死,所以反而死不掉,,越是怕死,反而死得快,我十分有同感,他们介绍俱乐部里所有工作人员都是癌症病人,现在已带瘤生存了好几年,尽管早就被医生判处死刑,但照样活得好好的,心态第一,还有调整生活方式,改变饮食习惯,加强锻炼,外出旅游都对自己身体有益,都是治病的方法,这些话由于都是亲历亲为的人讲的,我十分听得进。
9 N; J' Q6 f3 v( V  U    三月十二日——十五日我又约了八个朋友到西山疗养,两个学生一得消息,马上请人代书,开车前来看我,我十分开心,每天与朋友相叙畅谈,使我心情十分愉悦。8 r# P; q6 S( I9 I3 y
    三月二十日,我的老同学、老同事十四个人又集中到我家来陪我,与我同进午餐,当然他们现在闭口不谈我的病情,只讲些趣闻轶事,以博一笑,我十分感谢他们的深情厚意。
& I5 g& n( Y, [# \    我还是与以往一样,以积极的心态对待生活,活一天开心一天,争取尽量多活几年
( i: n( c3 r+ ]$ q   十六,评弹老艺人及喜爱评弹的上海作家怎么了
; |; M# l7 q/ k# P    几月来,不断传来评弹老艺人逝世的噩耗,薛小飞、潘闻荫、张振华、陈平宇、陈剑青、陆耀良、华国荫,最近又惊闻评话名家张国良也走了。同时又惊悉上海女作家程乃珊,包括前不久故去的赵长天以及前些时走掉的蒋丽萍,这三位作家都是喜爱评弹的。不是说听书者长寿?这三位作家年龄并不大,前两位不过六十多岁,好像蒋丽萍走的时候才五十多岁,而且差不多都是癌症!这三位我都有一面之交。在前年王其康院长组织的吴宗锡《走进评弹》的研讨会上,我听过程乃珊的发言;2008年第一届评弹之春的研讨会,我听过赵长天的发言;蒋丽萍则见过多次,在唐耿良的追思会上以及在香格里拉大酒店举办的中秋评弹演唱会上都见过她的身影,并与她有过短暂的交谈。当时他们都很健康,短短几年,却阴阳阻隔,令人扼腕叹息!
9 ?$ h. ?, d6 I' R! ^3 |" z    再想到自己,去年也查出肺癌,而且已到晚期,尽管自己坦然、乐观,但随着病情日益加重,自我感觉越来越差,食欲不振,日见消瘦,神疲体乏,癌症部位的隐隐作痛,再加上药物的不良反应:拉稀、皮症......自己有时也会黯然,有种油千灯草尽的感觉:恐怕熬不过今年了!不满诸位说,我已为自己写好挽联:
- |- [$ ]9 f: `7 ]    上一联  继承创新  谱严调新韵  妙曲佳音传书台,& [6 h& k6 l' j; X1 O' A$ }) V
    下一联  挖掘抢救  编评弹经典  文化遗产留人间
/ F, ~/ h' H4 V/ D) D& z  @    横批    评弹人生  是否有自我吹嘘的味道?不过我自认( |$ s' I* B% H/ ]
为是我一生的写照。
* u( r) n; K9 C0 H4 ]5 h    虽如此,但家属和朋友一直为我打气,我妻说,要有信心,你第一战役已经胜利了,医务界人士说,晚期肺癌80%一年内要走的,你已经一年了,还好好的,你已经属于20%的胜利者,不要多想,活一天赚一天,开心一天!与你一起闯过难关!当然我不怕死,但是也不想死。最近在医院,看到抗癌明星王瑛的报告通知,我不能亲自去,就叫女儿去听,帮我录音录下来。我听了后。很感得力。她十年前也得了肺癌,并且骨转移,脑转移。她自己是护士长,丈夫是主任医生,当然不是肿瘤科的。医生判刑说按她的病情只能生存三个月!她泪流满面跪求医生,只想多活两年,因为儿子才十四岁,读初一,要看到儿子考进高中,况且自己母亲也是肺癌,她责任重大。要求医生给她“魔鬼治疗”就是化疗放疗一起做。医生不敢做,说成功率只有1%。她说她就要争取成为1%。结果医生就给她进行魔鬼治疗法,化疗九次,放疗几十次,她忍受了巨大的药物毒性反应:脑水肿、腹泻引起的肛瘘,皮肤溃疡,甲沟炎导致的指甲脱落......用她的话来说:度日如年,生不如死。但她有强烈的生存愿望,挺过来了,看到儿子考进高中,她又订下新的目标再活三年,要看到儿子高中毕业,考进大学,又被她挺过来了......期间忍受的痛苦难以表达,胜过旧社会监狱的酷刑,而今已活了十年,创造了世界纪录。目前像她这种病例,最高存活率是八年。当然她而今不能说痊愈,只是带瘤生存,但是她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她也参加了癌症俱乐部,经常接受电台、电视台、报社的采访,以她本身的抗癌经历来鼓励癌症病友的勇气。我听了后的确受到极大的鼓舞,与她相比,我的痛苦算不上什么。当然由于年龄与体质的不同,我不能采用她的治疗方法,但精神是值得我学习的,不要放弃,要有信心,第一步我先要挺过今年,要为自己定下目标,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还是这句老话,尽量争取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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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 mgy9540mgy * }+ ^3 L/ Q1 s+ [1 d$ d  F

1 s3 ^# y7 m' H% H: r, V# w可惜天不假人寿,最早知道胡先生,还是在一些评弹磁带上知道的,那时候他还在上海音像出版社
西风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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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人,几难卒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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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人,几难卒读!谢谢整理,上传。
cjz2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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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 新老评弹迷
6 U6 a) e. m' e5 Q0 e
: D+ [# L/ Z1 H7 ~/ u& ?+ Q. [0 E2 n/ {9 S
    胡国梁同志我也认识,但没有这样详细的了解他.谢谢楼主详细的介绍了他.他调至唱片公司后,整理出版了不少评弹资料,贡献不小.他的早逝对评弹事业是个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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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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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人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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